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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上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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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上青云: 第 10 章 过敏-送我上青云的上一句诗是什么

    ()  尧青后悔没早点去医院。

    节后扫墓人很多,墓园里全是拎着香油纸钱的祭。

    尧母受不了刺激,每年扫墓就尧青一个人来。

    起初以为没什么,脖子痒忍忍就过去了。

    不想中途挠破了皮,血流了出来,他赶紧收拾了东西去医院。

    医生看了看他那块红疹子,下了过敏的诊断书。

    他让尧青排队做皮试,中途刘景浩电话打过来。

    “在哪儿。”

    对面这自来熟的,一点也不见外。

    尧青捏着病历卡,往前走了一步,小声说“在家。”

    “难怪今天怎么没见你来基地。”

    听着不像询问,更像责备。

    “身体不舒服,我申过请假条了。”

    沉默了一会儿,尧青来到窗口,领皮试材料。

    “拿上病历卡去七楼护理部。”

    电话那边的男人咳嗽了两声。

    “……你在医院?”

    “没,看电视呢。”

    里头人看了尧青一眼,想戳破他,但努努嘴,忍住了。

    尧青上了护理部,所幸不用排太久。

    他坐着等了会,就有护士过来。

    “你这过敏,挺严重的啊。”护士小姐轻轻触了触他那块红点,“疼吗?”

    “不疼,就痒。”

    尧青别过头去,不忍心看镜子里的自己。

    “自己知道过敏源吗?”她都不忍心看,多帅一小伙子,脖子上全是疹子。

    “知道……吧。”

    尧青想起那条鱼,被刘景浩握在手里,想动不能动的样子。

    简直跟自己一模一样。

    “我鱼肉过敏。”他转过头,问“多久能好?”

    “知道鱼肉过敏就别碰,过敏严重是会死人的。”

    护士倒是心直口快,毫不避讳地张嘴就是“死”。

    “头歪过去点。”她蘸了点药水,盯着他那脸看了半晌“误食?”

    “不是。”

    尧青垂下眸子,在心里回,我自愿的。

    “糠酸莫米松三副,搭配丙酸氟替卡松药膏一起,早晚一次抹,一周后应该可以消掉。”

    护士揣着兜出门,到门后时又说“具体用药医生会开的,我就给个建议哈。”

    尧青整了整衣领,捂着大红脖子没说什么。

    出了护理部尧青看到消息,刘景浩说他要来。

    消息发过来时在半个小时前,刚好在做皮试,他没来得及看手机。

    尧青拨了个语音过去,开门见山就报了楼层数。

    刘景浩不一会儿就摸到了诊室。

    “怎么回事?”他喘着气,来时匆忙,身上后还拖着个飞行包。

    尧青勉强笑笑,与他走到外面椅子上,梗着脖子说“吃坏东西了。”

    刘景浩坐在他旁边,翻着他的病例。

    虽然大部分字他看不懂,但仅有的过敏源一栏,他还是能看清楚的。

    “你吃鱼过敏,怎么不早说?”

    自责是一瞬间的事。

    “我不知道啊。”尧青笑着看他,盈盈低下了头,“不怪你,是我自己的事。”

    “你不知道,阿姨也不知道吗?”

    刘景浩又看了一遍,确认是鱼肉过敏,自己没看错后,心中更自责了。

    “但凡你们其中一个人告诉我,我也不至于会做鱼了。”

    男人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红疹子,追悔莫及。

    尧青听他这话有点嗔怪的意思,他不还嘴,只耸了耸肩,像个玩火失控的孩子,安心接受责备。

    “我妈从年前起,就不记得很多事了。”

    尧青抿住嘴,这句话像憋了许久。

    “有时她半夜醒来,都会叫错我的名字。”

    尧青往他身边坐过去一点,他想,若是无人,就该把头靠在他肩上。

    可现在他们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凡事便只能靠忍。

    “去医院看了,也看不出啥。老年人是不是都这样?我以后会不会也这样?”

    尧青咯咯地笑,同时剜过去一眼,是万丈柔情起,也是追魂夺命刀。

    “这样?是怎样。”

    刘景浩把病例递回给他,吭哧一笑。

    老了我可不对你负责。

    也不是没想过。

    在无数个独身的夜里,刘景浩不是没想过,与某人白发苍苍的一天。

    即便老了,他一定也是个帅老头,和年轻时一样爱笑。

    哪怕真有忘记自己的那一天,携手共度的半世纪都不作数,他也无悔。

    因为尧青的墓志铭上一定会有自己的名字。

    出了医院后刘景浩送某人回家,上车后才想起,兜里还揣着两张票。

    看尧青一副清清淡淡的样子,刘景浩握着方向盘,半天没吱声。

    下车前他忍不住了,把票拿出来,跟男人说“去不去?”

    尧青定睛一看,竟是两张陶艺课的体验券。

    “陶艺小能手。”刘景浩在车里探出半个头,阳光下看某人,面孔清亮。

    “这票我弄来不容易,我不会,你教教我咯。”

    尧青问“什么时候?我得看看那天我有没有班。”

    刘景浩势在必得“我帮你看过了,下周四,你没班。”

    他顿了顿,又说“我也没。”

    那挑眉瞪眼的表情像在示威,带点“有种你就来”的意思。

    尧青抽出其中一张,微微眯眸“去就去。”

    他看刘景浩嘚瑟惯了,约人也跟抢劫一样,就差拿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莫名好笑。

    “回家按时涂药。”

    男人吹着口哨,趴在车窗口,像只在乘凉的大狗。

    尧青摸了摸脖子,并不留意刘景浩那磨牙嚯嚯的声音。

    怪缠绵的。

    那光洁如玉壁的天鹅颈,若咬上一口,一定鲜美多汁。

    哪怕浮着一层小红疹,也是素雪地里掉了腊梅花,总该归属于风情。

    喜欢就是我的眼里包含天地,

    而你,恰好是我的芸芸众生。

    接下来一周尧青没闲着。

    虽然航司有规定,外伤空乘不用登机见,但也并不代表他就能全身心在家休息。

    过了年中就是洲际线的培训,人事放过风,明里暗里透露出那么点要给尧青升洲际的事。

    只是程序上还得走一遍流程,要想从国内航线升洲际,培训考试下证都得来一遍。

    尧青这些天都在忙着备考,闲时带带新空乘,做点入职培训的杂活儿。

    看着那些年轻有为的后浪,尧青时常觉得压力倍增。

    早十年空乘在国内还算是个“高大上”工种,现如今普及度大,除去科班院校,每年都有大量外来应届生通过社招进入长阳。

    给他们做培训,能充分预见到中国民航的未来。

    中国的飞天事业只会越来越好,探往苍穹之上的眼睛,将点亮每一片寂寥的星空。

    荧幕声起。

    投影墙上播放着《萨利机长》的片段。

    危急险境,主角萨利临危不惧,带领全机上百乘云霄脱险。

    尧青站在墙角,看着讲台下一张张青涩面孔,隐约欣慰。

    影片结束时,尧青握住遥控笔,站上讲台,向台下所有人微鞠了一躬。

    “首先代表长阳欢迎各位的入职,我是你们在长阳见到的第一位朋友,我叫尧青。”

    男人理了理胸标,转身在小黑板上写下“9937”四个数字。

    “这是我的工号,也是每一位空职人员都有的身份标识。在长阳,这四个数字的意义比你的名字还重要,这是你们未来在航司的唯一象征。”

    台下人各个正襟危坐,笔记声沙沙作响。

    窗外不知何时伫着一位制服男士,右臂四道杠,工号牌上写着“4423”。

    “刚刚大家看到的,就是《萨利机长》里的某个片段……”

    尧青开始按部就班引入职业意识,每一次飞行里,保障乘安全永远是第一位。

    安全到位,再往上,才是舒适。

    新壶旧酒,说来说去就那些东西。

    “哎,你站这儿干嘛?”

    刘景浩正认真看着,后头突然冒出老王的声音。

    里头人讲课声停,众人纷纷向外看,刘景浩赶紧闪回到墙边。

    “恰巧路过,观摩学习一下。”

    男人吐了吐舌。

    老王甩来一脸“鬼才信你”的表情。

    “你呢,今天不飞?”

    刘景浩扬了扬手里的飞行报告,顾影自怜道“我连飞三天了。”

    老王陪他一起走下基地大楼,边走边说“我飞啊,正为这事儿愁呢。”

    “愁什么?”

    刘景浩回头望了眼大楼,低头看了看表,想着某人还有几分钟能结束。

    “我老婆不是跟我闹离婚着吗?今天正好家长会,孩子妈不管,我也要飞,他出门闹脾气呢,臭小子欠抽。”

    刘景浩心不在焉地搭着嘴,“他爷奶呢。”

    “我爸妈不在荆川。”老王搂了搂刘景浩的肩,突发奇想“不然……”

    “你别看着我。”

    刘景浩大感不妙。

    “咱们是不是好同事?”

    “别,我最怕小孩子。”

    “不小了,十七岁了。”老王一说起这个就来劲,拿着手机给他看照片,“你看,长得多帅,随他爸。”

    刘景浩看他这样子,想着也是没办法了所以来求他。

    好一番软磨硬泡后,还是把头点下了。

    “不过家长会完事儿我就不管了啊。”

    刘景浩又看了眼表,奇怪了,怎么还没结束。

    寻常入职培训一个半个小时足矣,今天怎么要这么久。

    “谢了,下回请你喝酒。”

    老王点开,把学校地址发给了他。

    “下午两点半开始,最好提前一点到,他要是不听话,你只管打。”

    刘景浩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寻思着,王甫林这爹做的,难怪孩子跟他不亲。

    哪怕刘景浩没养过孩子,但家里也有威士忌。

    威士忌犯错他都舍不得多碰。

    养孩子跟养狗一样,本质上都是考验一段亲密关系的维护。

    和某人也是这样。得适当冷热交替,让他对自己爱不释手。

    刘景浩坐在楼下又等了一会儿,想等尧青完事儿,一起去吃食堂。

    吃完刚好帮老王开家长会,然后回家遛狗,完美的一天。

    他不厌其烦地低头看着时间。

    十二点,十二点十分,十二点二十。

    直到快十二点半,大楼才涌下第一批人。

    尧青抱着文件袋,跟几个一起培训的老空乘说说笑笑。

    他今天只穿着一件白衬衫,简单又清爽。

    “小尧,那没事儿我们先去了。”

    到楼梯口,众人依依分别。

    刘景浩瞅准时机,箭步迎上。

    “好点没?”他问,站在比尧青低两级的台阶上,“好巧,又遇上了。”

    尧青皱了皱眉,转过身,“什么?”

    “喏,”

    男人指了指自己脖子。

    “应该好了吧……”

    尧青摸了一摸,涂了一星期的药,疹子平下去不少。

    “一起吃饭?”

    刘景浩走上跟他同一级的台阶,眼睛看向别处,佯装随意的样子。

    “嗯。”

    尧青果然没拒绝。

    “等很久了?”

    他看男人脸上有汗,不像是在空调房里待着的样子。

    “天太热了。”

    刘景浩擦了擦额头,憨憨一笑。

    不过,幸好等到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