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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上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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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上青云: 第 9 章 做鱼-送我上青云姚晨自我安慰片段

    ()  第二天高尔夫球打得不怎么样,尧青待一半就想走。

    青浦的场子里全是和刘景浩一样的富二代,尧青听他们聊网红超跑、风投证券、股票基金,半天插不上话。

    趁观光车交班的空档,他换回自己的衣服,准备提早开溜。

    不出所料,男人在门口堵他。

    “怎么滴呢?”

    刘景浩戴着遮阳帽,一身全白高尔夫球服,脚上蹬着双aj6小麦色,像刚采风归来。

    尧青搭着换下来的polo衫,灌下半瓶矿泉水,对身后人说“你慢慢玩,我下午还得飞荆川。”

    不远处有人在喊,刘景浩两头不舍得放,陪他站着。

    “那我也回去,你等我。”

    他扔了球杆,小跑过去跟旁边人说了几句话。

    不一会儿,也收拾东西要走人。

    “其实你不用为了我,打乱你自己的计划。”

    回去路上,尧青认真对他讲。

    不想刘景浩一脸不在乎,“谁说为了你?我本来也不想待了,而且下午我得带狗去看病。”

    这句话里,只有前半句是真的。

    家里的威士忌好得很,但球场里的刘景浩,的确待得不怎么舒服。

    十五分钟前,刘景浩去捡球。

    尧青在遮阳棚下抹防晒,旁边几位富二代侧目频频。

    别说男人不会眼红,雄性群落里出现一个格外优质的,他们也会骚.动。

    尧青无疑是引起骚.动的那个。

    他看着并不有钱,全身上下不超过一千来块。

    除了手上那只腕表还算低奢,其余装饰和眉眼一样清淡。

    往往这样的人,都是深藏不露的财阀大鳄,要么,就是名花有主的金丝雀——

    关键他还那么好看,跟电影明星一样,走哪儿都自带闪光灯。

    公子哥们都看他不爽。

    男人一犯起贱,嘴就容易脏。

    做鸭的吧。

    一晚上散台多少钱?

    在上海哪些场子玩?

    几号钟的班?五百够全套吗?

    一句句污言秽语听得刘景浩脑袋疼,要不是有其他人在,他只想抡起球杆跟他们打上一架。

    回程就有点郁闷。

    靠近前望眼欲穿,靠近后又患得患失。

    干嘛要穿polo衫,干嘛要打扮得那么好看,送球进洞时腰不必挺得那么直,也不用对谁都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尧青就爱什么事都做得柔软又妥帖,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

    有时真想把他藏起来。藏到无人处,像老邹说得那样,谁也不让看。

    爱是炽烈占有,也是绝对自私。

    不掺自私的爱不叫爱,刘景浩想,那叫慈善。

    ***

    尧青对某人跌宕起伏的内心戏毫不知情。

    他只想着快点到家,好吃上妈妈的饭。

    每年尧青父亲祭日前后,都是尧母情绪最不稳定的一段时间。

    尧青工作忙,不能时时尽孝。扫墓的东西头一周就备下了,他做好了迎接一场盛大哀悼的准备。

    下机时荆川下了雨,某人提议开车送他回家。

    半路尧青说想买点菜,某人又拐头去了大润发。

    和喜欢的人一起逛超市是伴侣必做清单里的top3。

    烟火处,蔬菜瓜果,熙攘人群,提前体验婚后生活。

    尧青还穿着乘务长制服,推着小推车,在蔬菜区走走停停。

    有路人为他那身衣服多看他两眼,只有刘景浩忙着看人。

    “当季的甜玉米,炒火腿应该很好吃。”

    尧青拿起两个颗粒饱满的,闻了闻,装进塑料袋里。

    刘景浩走到一堆芹菜前,随手放进推车,某人也没多说什么。

    “家里牛奶快没了。”

    尧青皱了皱眉,走到乳制品区,在全脂与脱脂间比较。

    “这个。”

    刘景浩指着其中一个,尧青不擅做决定,而他正享受为他指点。

    “你喝过?”

    尧青看到另一个价格更便宜的,有点小心动。

    “试试就知道。”

    刘景浩自觉搁进车里,又放了好几瓶。

    两人走走逛逛,买了好些个鱼,刘景浩顺便拿了几包狗粮。

    结账时尧青要了三个大袋子,装不下,又加了一个。

    四大包从地上二层拎到停车场,回到车里两人都冒了一头汗。

    回到小区天色近晚。

    尧青提前跟老母亲打了招呼,说好今天自己下厨,这才跑了趟超市。

    下车时东西太多,尧青又还有个行李箱,刘景浩乐了,记着数等他开口。

    果然半分钟后,尧青来敲车窗。

    “能帮我把东西拿上去一下吗?”他指了指身后的筒子楼,“六楼,麻烦刘机长。”

    刘景浩就等他这句话。

    开门时家里没人,尧青打了电话给尧母,对方说在逛花市,晚点回。

    尧青不好意思让某人放下东西就走,他倒了茶,默认他可以待一会儿。

    屋里仅此二人,气氛略显尴尬。

    “这就是你的家啊。”

    刘景浩摸了摸身下沙发,最平常不过的那一种。

    尧青的家不大,东西很多,有点挤。

    天花板上还有霉斑,老化的电线就暴露在空气里,看来这房子有点年代。

    “嗯,我爸的房子。”

    尧青在他身边坐下,侧眼过去,想看又不敢看。

    “房是老了点。”

    刘景浩推开阳台口的门,见到外头堆着的杂物和几盆多肉。

    整个地方都是乱的,但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你住这儿,跟阿姨不挤吗?”

    “我上初中起就全寄宿,在家时间不多。”

    尧青领着他看荣誉墙,整整半面都是奖状。

    百子柜上码着奖杯和照片,其中一张是尧青十二三岁时拍的。

    小王冠,大红花,金袖章,手上捧着一块“实验中学我是陶艺小能手大赛二等奖”的牌匾,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你还会陶艺?”

    刘景浩看不出来,那双白皙纤长的手竟也能和泥巴搅和在一起。

    尧青点点头,“多少年没捏了,早忘光了。”

    刘景浩望了望他身后的门,又说“看看你房间?”

    尧青没点头,也没摇头。

    他打开灯,埋头整理书桌,半个月没收拾,乱得不像样。

    他都不好意思说这是自己的屋子。

    刘景浩却只留意到那张单人床,单人枕,单人的茶杯,单人的衣帽架。

    尧青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单人的,就好像在告诉他,他的另一半空白将由他来填补。

    门外传来窸窣开锁声,尧母拎着两束花走了进来。

    见有人在,她没好意思问,尧青出来说“妈,我同事。”

    “阿姨好。”

    刘景浩在长辈面前就喜欢卖乖。

    他打量了下眼前女人,跟尧青真挺像。

    即便脸看着老些,法令纹多些,可还是能看出她年轻时风情的样子。

    尧青系着围裙说“妈今晚我来做饭,我买了菜。”

    女人打开冰箱,看了眼满满当当的储藏室,顺势道“你同事吃过饭了吗?干脆吃完饭再走。”

    “他明天还得上班。”尧青替他拒绝,笑得半冷不热,“是吧刘机长?”

    “明天晚上才飞。”

    刘景浩瞅了他一眼。

    “不说你家里狗生病了吗?”

    尧青又出一击。

    “它好了,刚好的。”

    刘景浩走到陈母身边,接过她手里的鱼,主动请缨道“阿姨,这鱼我来杀吧,您今天就别动了,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陈母推辞道“哪有让人忙活的道理?”

    两人拉扯了好一会儿,最后陈母拗不过他,乖乖把厨房留给他们,做起甩手掌柜。

    那头放着《还珠格格》,这头杀鱼宰肉,窗外炸起三两烟火。

    是人间。

    “你倒是挺会往上贴。”

    洗葱洗到一半,尧青换了水龙头,装不经意地抖出这么一句。

    刘景浩掏着鱼眼珠说“很多东西不争就没有,没有就是没有了。”

    男人笑了一下。

    “该改口了吧?”尧青放下葱段,颔首想了想,“总不能在家也刘机长刘机长地叫。”

    “其实你叫什么都行,不用委屈你自己。”

    男人语气不痛不痒,听着跟真不在乎似的。

    尧青一本正经道,“那我可真不改了。”

    他开了火,想先做几个简单菜。

    刘景浩冲着手上的血水,艳汪汪的,突然有种想把它抹在某人唇上的冲动。

    他那样白的肤色,抹上红一定好看。

    冷月光里掺朱砂痣,哀艳又温柔。

    “我当然希望你改了。”男人声音听着又有点不满,“叫刘哥?大刘?景浩?或者……浩浩。”

    尧青差点掀锅。

    “你多大,还浩浩。”他抻头看了眼厅,见老母亲并没留意这儿,遂心安道“干脆叫你宝。”

    “也行。”刘景浩笑了,用屁股顶了下尧青,“叫个我听听。”

    尧青当然没如他所愿,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喊一个身高近一米九、年龄快奔三的男人叫“宝”。

    饶是刘景浩颇有薄姿,但也比不上那些十七八岁的男高中生们。

    他帅得小沧桑,自诩长阳第一金城武,但尧青没告诉他,自己更喜欢刘昊然。

    实在不行,宁泽涛也行。

    “小刘,吃饭了。”

    你听。

    “小刘,多吃菜啊。”

    还叫上瘾了。

    “小刘你家还养狗啊?”

    对啊,养狗也不养你。

    “小刘这个鱼做得蛮好的。”

    谢谢您嘞。

    这顿饭吃得刘景浩牙根痒痒,中途多次想拍打某人,但屈人篱下不得不忍。

    吃完饭尧青送他下楼,两人公事公办地告了个别,也没多说什么,尧青就回去了。

    刘景浩一个人坐在车里,坐了很久,不知道在等什么。

    直到亲眼看到尧青上了六楼,方发动汽车,掉头离去。

    回到家里,尧青第一件事就是进洗手间锁门。

    确认门外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扒开领口,脖子上挂满芝麻粒大小的红疹子。

    吃鱼过敏这件事,自己是知道的。

    可偏偏就有人,擅做一手鱼。